张晋辉的手机地图和别人的有些不一样:他在怀化、娄底、湘西等地标记了5个星标,这是他根据母亲的讲述,自己推算出来的母亲老家的大概位置,俨然一副“寻亲地图”。近日,在长沙上班的张晋辉向潇湘晨报(报料微信:xxcbbaoliao)晨意帮忙记者反映,他想帮母亲寻家。
张晋辉23岁那年,母亲范贵香对他道出多年的秘密。原来,8岁时,范贵香与家人在乘坐了约9个小时的火车后,在转车途中失散,之后被送进长沙市的福利院,最终被山西一户人家收养,并在此生活至今。这是张晋辉第一次看性格要强的母亲哭,也是目前为止唯一一次。这对他的内心震撼很大,张晋辉暗下决心:一定要帮母亲找到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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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子二人有空聊天时,话题总会落到帮范贵香找家上面来。每次,范贵香都会说:“晋辉,如果找不到就算了。”张晋辉知道这是母亲的口是心非,他希望母亲能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,他也知道这是母亲的心愿。
△寻亲者范贵香
母亲对他道出“小时候和家人失散”:这是她唯一一次落泪张晋辉的印象中,母亲范贵香以种地为生,终日在田地里劳作,身上也有一种黄土高原居民的坚强与韧劲,即使生活再苦,他也从没听过任何抱怨;同时,他还觉得母亲是一个要强的女人,因为人生前23年,他没见母亲流过一次眼泪。
不过,23岁时,张晋辉改变了以往对母亲的认知。那年是2009年,在北京工作的张晋辉趁休假回了一趟在山西长治的老家。假期其中一天,一家人吃完午饭后,母亲突然开口对他说:“晋辉,妈妈的老家不是这里的,妈妈小时候和家人失散了,之后才来到山西这边的。”
“晋辉,妈妈的本名叫刘贵香,我来到山西被人领养后,才改了姓。”范贵香说着说着,竟哭了起来。
见此情景,张晋辉十分惊愕。他尝试着开口说话,却并不知道说什么。长时间的沉默后,张晋辉面向母亲说:“妈妈,我希望帮你找家人。”
这是张晋辉第一次看见母亲哭,也是至今为止唯一一次。
当时的张晋辉,没有把这当成一句玩笑话,他知道这是一条异常艰难且充满未知的路,但还是暗下决心:要尝试用各种方法完成母亲的心愿。
母亲讲述:坐了约9小时火车后与家人失散,在长沙市的福利院待过从母亲断断续续的讲述中,过往的记忆犹如拼图般一点点地呈现在眼前。“妈妈说,8岁时,她跟着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前往湖北,准备去找她的爷爷。几人到达火车站时天刚亮不久,8点左右火车发车,直到下午5点左右转车时,妈妈就和家人走丢了。”张晋辉回忆,姥姥当时一边牵着大女儿,一边背着小女儿。
遗憾的是,范贵香记不起来几人从哪里出发,也不记得老家在哪。“妈妈只记得,她找不到家人后就开始哭,之后被火车站的工作人员领到了办公室,不过当天晚上她就跑了出去,想自己寻找家人。”张晋辉说,之后母亲被人送进了长沙市的福利院,直到被山西一户人家领养。
此后,范贵香一直在山西生活,并在此结婚、生子。
其实,范贵香在年轻时曾自己找过。当时,她以为自己是在湖北走失的,还给武汉的媒体写过信,也在报纸上登过寻人启事,都没有获得实质性进展。
△张晋辉展示自己特别的“寻亲地图”
推算得出5个疑似老家的地址,手机里有一幅“寻亲地图”自从母亲在自己面前哭诉后,张晋辉就留了个心眼。从那时起,他一边与哥哥联系志愿者,一边通过自己的计算,推测母亲老家的大概位置。
“妈妈当时与家人坐了差不多9个小时的火车,之后被送到了长沙的福利院,很大概率是在长沙火车站中转的时候走失的。”张晋辉说,他一有空就会通过时间与车速来测量距离,以此来推算母亲老家的大概方位。每次推算完后,他就会在手机地图上相应地点处标出星号。
因此,张晋辉的手机地图与别人不一样——截至目前,他共标出了5个点,俨然一副寻亲地图。其中,怀化洪江2个点、怀化沅陵1个点、湘西吉首1个点、娄底1个点。张晋辉很纠结:他不想让星标的地点数再增加,希望母亲的老家就是这5处中的1处,这样找起家来会更容易;他又担心自己的判断不准确,从而延误母亲找家的进展。
目前,张晋辉在长沙工作,虽然休假时间不多,但每次都会抽出时间回长治看父母,平时也会给两人打视频电话,问问家里的具体情况。张晋辉每次和母亲聊天,都会从琐碎的日常开始,最终都会落到帮母亲找家人上面。
每到这时,范贵香都会笑着对儿子说:“晋辉,如果找不到就算了,就不要再找了。”张晋辉知道,这是一向要强的母亲所表现出来的口是心非。他嘴上没说什么,内心却没想着要放弃。
张晋辉觉得,或许姥姥现在已不在人世,但如果能找到家乡,母亲起码能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。
潇湘晨报记者满延坤